童年漸漸遠去，似乎已模糊在生命的天際。但有一件事，在我腦海里縈回不去。

我于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出生在豫西農村。我十二歲那年的秋天，一個普通的傍晚，父親在農田里忙碌了一天，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里。滿是老繭的手上拿著農具，臉上深深的皺紋里夾裹著汗漬和細土，讓父親看起來更加的蒼老。院子里，母親已經做好了晚飯，把黃橙橙的玉米糝稀飯盛在碗里，放在院子的石墩上冷涼，石墩就是我們的飯桌。玉米糝稠糯正好，爆炒青菜讓人垂涎欲滴，父親最愛吃的小油餅靜靜地躺在竹篾編制的饃筐里，散發著芝麻油和蔥花的香味。這樣的家常便飯，為我們的農家生活增添了不少幸福指數。

在家中，我是老大，比弟弟大三歲，弟弟比妹妹大三歲。我們兄妹三人，正在屋里打鬧嬉戲，全然不知屋外忙碌的母親那不停歇的腳步和父親農間勞作辛苦的疲憊。

我這個老大總有一種“將軍”氣魄，弟弟妹妹就得聽從我的指揮，稍有不順從，我就會用各種方法“修理”他們。慶幸的是，父親總是習慣教訓弟弟，從來不輕易抬手“關照”我和妹妹，可能是因為女孩嬌弱的原因吧！

我們從屋里打鬧到了院子里，正在洗手的父親聽到妹妹刺耳的哭聲，一把揪起弟弟的耳朵，查問原因，起因當然是不值一提的小兒游戲，在游戲中我打了弟弟，弟弟打了妹妹，妹妹就稀里嘩啦地哭了起來。此時，又累又餓的父親，臉色難看到了極致，狠狠地瞪著我們，怒目圓睜，一句話都沒有說，我想，父親可能是在想到底該揍誰一頓吧。我不敢抬頭看父親，只低著頭，用眼睛的余光瞟著父親攥緊的拳頭，等待著一場暴風驟雨的到來……

正在這時，母親養的一直大公雞一下子飛跳到石墩上，興奮地啄食著我們擺在石墩上的 “美食”，碗里的玉米糝稀飯、盤子里的青菜、還有父親最愛吃的小油餅，全部被它折騰了一番。大公雞進攻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片刻之間，石墩上的飯菜已是一片狼藉。此時的父親已顧不上訓斥我們了，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大公雞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瞬間，王子般高傲的紅色大公雞已命運陡轉、在地上彈騰了幾下就沒了氣息。妹妹嚎啕的哭聲像緊急剎車一樣停止下來，我和弟弟被嚇得不約而同后退了一步。我心想，這層層疊加的事故一定會讓父親會氣急敗壞，使出八卦掌、連環腿，把我和弟弟狂飆一頓……不敢想，實在是不敢再想下去了，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靜等父親手腳并用的恩賜，或者是母親也參與其中的男女混合雙打。然而，時間像靜止了一般，沒有人說出一句話，我和弟弟妹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喘息聲。

母親聞聲從廚房跑出來，看到這場景，一句話也沒說，默默地彎身拎起地上的大公雞走進了廚房。我和弟弟妹妹更是不敢抬頭、不敢發聲。世界像是一下子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我聽到了父親出門的腳步聲……

我家的這頓晚飯是如何收場的，我已記不清楚。我只記得，父親母親都沒有打我們，連訓斥我們也沒有，第二天我們竟然還吃到了美味的雞肉。對這樣的處理結果，我和弟弟妹妹都感到很奇怪，這在以往簡直是不可思議的。更奇怪的是，這事之后，我和弟弟妹妹卻是變得聽話起來，熱愛學習，熱心家務，農忙時節，我們甚至學會了做飯，把做好的飯送給在田地里勞作的爸爸媽媽。我看到了爸爸媽媽欣慰的笑容。

如今，我已近不惑之年，也早已為人妻、為人母。我終于理解了父親，理解了母親。

致遠行父母

青山綠水的鄉間

一朵孤獨的小花

像是一個無助的孩童

生活重復上演

父母遠行的背影，是擦不干的淚痕

孩童心靈的港灣，是父母歸家的期盼

天空飄著淅淅瀝瀝的雨點

像是無數顆天使的眼淚灑落

有誰能懂

花兒的孤獨和失落

風和雨

風和雨啊

你讓我歡喜讓我憂

歡喜的是春風化雨，和風細雨，風調雨順

憂的是狂風暴雨，頂風冒雨，吹亂了心

涼了愛，淋濕了眼睛

風和雨啊

你讓我歡喜讓我憂

歡喜的是走過風風雨雨，是成長，是收獲

憂的風雨交加，吹慘了春華秋實，淋濕了金色年華

                                                               作者簡介

徐可，女，1983生，河南寶豐人。愛好文學，寫詩，寫散文。作品散見于《奔流》、《寶豐快報》等報刊。